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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翔优】(W)HERE

与@山曦月太太的30题联文之五,本篇的题目是‘亲吻’。

题目取自   ヒトリエ的同名歌曲   (W)HERE,觉得歌词真的非常适合这篇想表达的主旨就擅自拿来用了,其实虽然打了翔优的TAG但写着就有些偏题,战后小日常,内含众多对创造主被造物的我流解读,也是作者最擅长的抒情流。 


1

 

噪音。

 

无休止的噪音仿佛魔咒一般缠绕在耳边。

 

他听到火星迸裂的声音、铁器交织的嗡鸣与电信号被干扰的杂波。

 

“所以啊……回到……世界……就一起……”

 

额头传来轻微的重量,许久不曾闻到过的极淡的烟草味像是勾起了被深埋在心底的某些回忆。

 

“……戒指……一样的。”

 

“想着……你……就好了……”

 

被爆炸余波卷起的尘土在空中飘散,如注的雨水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高楼在坍塌,世界在崩溃。

 

玻璃窗的破片像雪一样散落,互相碰撞着发出纷乱的震响,铁蓝色的光芒在雪亮的白刃上流转,飞舞的剑阵劈开空气发出猎猎的风声。

 

“翔。”

 

那个声音曾经用千百种语调呼唤他名字。

 

曾经带来无可比拟的喜悦,也曾经令他恨之入骨。

 

“……回到我们自己的世界……”

 

“一起……”

 

有人嘶吼着发出悲鸣,宛如泣血般在遍地疮痍的世界里回响、回响。

 

喉咙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塞住了,拼尽全力也发不出一丝一毫声音。

 

『不。』

 

他像个被隔离在故事外的旁观者,看着故事中的自己毫无所察的站在原地。

 

『回头。』

 

军刀仿佛淬毒的利箭,直直的贯彻了正欲与他们会和的男人的胸膛。

 

『快逃。』

 

断裂的神经在最初的那刻并未传达到疼痛,被撞得踉跄了一步的男人有些木讷的看着从自己胸口钻出的刀刃,直到血液从他嘴里涌出。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失去全部气力的躯体似乎下一刻就会四散成蓝色的碎片消失殆尽一样,颓然倒地。

 

“优夜——!”

 

2

 

“优夜!”

 

嘶声吼出了男人的名字,白亚翔从噩梦中惊坐起来,背后的衣服一瞬间被冷汗湿透,他伸出手却并未在身边摸到武器。

 

“白亚先生!镇静一点!已经没事了!”穿着墨绿色高中制服的少女显然也被吓到了,语调里带着慌张的颤音。

 

太阳穴在隐隐作痛,紊乱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白亚翔垂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双手上缠绕着的绷带和白色的床单,大脑虽然也谈不上清醒但还是了悟了‘自己身处安全的地方’这个事实:“那个穿军服的女人呢?”

 

“阿尔泰尔……消失了。”

 

“结束了?”

 

“结束了。”星河希卡由看着白亚翔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有些担心的说:“那个……白亚——”

 

“弥勒寺优夜呢?”

 

终于问出来了。一直恐惧于得到回复却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还没醒过来。”

 

也就是说,还活着。

 

白亚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喜悦。

 

男人在自己面前被刺穿时心中的绝望和无力感还历历在目,插在胸口的三把军刀有任何一把再稍稍偏移一点都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被造物死后会去哪里?

 

那一刻脑海冒出了这样想法的白亚翔嘲笑自己的天真——这个问题就好像‘人死后是会去天堂还是地狱’一样荒诞无稽。

 

他们哪里都不会去,也回不去。

 

这片诸神嬉笑怒骂、安然生活的世界并没有留给他们一个空位,从诞生到相识,自并肩至诀别,他们的喜恶、爱恨、悲欢乃至存在,仅仅是一个人执笔画成的故事,被印刷无数次成为某个看客茶后的谈资。

 

他们的灵魂不存在于此处,而是属于那薄薄几百页的书籍,拿起放下就是一生。

 

主人公。

 

故事。

 

神。

 

这三个词语,也许就是对他们被定格的命运最好的讽刺了吧。

 

3

 

“果然应该说是战斗漫画里的人物吗?”米特奥拉将马利涅特别叮嘱她带上的水果和几盒LeTAO的乳酪酸奶布丁放在病床床头的柜子上,无奈的看向清醒后就立刻大闹着让人把气管插管撤掉的弥勒寺优夜:“你可是被阿尔泰尔刺了三刀前几天还不省人事的重伤患者啊。”

 

“毕竟是最终Boss,生命力不顽强一点怎么行。对吧?米亲。”因为两侧胸大肌肌腱断裂打了钛合金钢钉的弥勒寺优夜双手都被吊在胸口,笑嘻嘻的和米特奥拉开着玩笑。

 

想说不要叫自己那个称呼,却又觉得和一个前不久还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计较那么多也没用,米特奥拉叹了口气,瞄了一眼病房外鬼鬼祟祟的某个身影:“你就没有特别想……”

 

“我可以吃圣代吗?”

 

“不可以。”

 

“那烟……”

 

“不可以!”

 

米特奥拉稍稍有些生气了,这样明知故问的戏弄态度让她开始着急:“你——”

 

“我知道啦。”弥勒寺优夜方才带着玩闹态度的神色不见了,眼神里一半是认真一半是温柔:“我们两个独处一会儿是可以的吧?”

 

明明就清楚还要装傻。米特奥拉忿忿的瞪了一眼弥勒寺优夜,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把病房门一口气拉开了。

 

正侧耳靠在房门上努力想要听清谈话的白亚翔尴尬的和弥勒寺优夜四目相对。

 

米特奥拉淡然的走过呆住的白亚翔身边,顺便用力推了男人一把,善意的为他们合上了房门。

 

好不容易稳住了前倾的身体,白亚翔窘迫的听到弥勒寺优夜几经忍耐过后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声音。

 

“我本来要开门进来的!都怪你!笑什么?”他恼怒的责备道。

 

“怪你才对吧。医生明明告诉我不让我笑的,万一伤口笑裂了挂掉怎么办。”

 

“这么愚蠢的死法真适合你。”

 

“不要。我还要回去打那个嫁祸给我的占卜师。”

 

白亚翔拉过折叠椅坐下,突然问:“你还想回那个世界?”

 

“想。”

 

男人肯定又充满期待的回答让白亚翔愣了一下,好像那边的不是个险象环生、污浊不堪的是非之地,而是个富足又幸福的乐园似的。

 

就像弥勒寺优夜在自己看来毫无理由就把创造出他们的神原谅了一样,白亚翔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坦然的接受了悲哀的命运,并仍旧能热爱那个人为描绘的荒芜世界。

 

亲人的离去、挚友的背叛弥勒寺优夜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或许应该说这些人间悲喜他看的要比白亚翔更多,他们无力过、绝望过、哭泣过,这些东西却只是一时兴起博得观众同情的‘剧本’,为什么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这个人却不会迷茫呢?

 

“为什——”

 

“翔。”弥勒寺优夜开口打断了他的问题:“我可以晚一点给你答案吗?”

 

“晚一点?”

 

“你曾经说过我来到这里就变了对吧?或许、不,就是改变了没错。我在这里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不知不觉好像也变得完整了。”

 

“所以?”

 

“所以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一定都是无法认同的。我想还是应该让你自己去看一看才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创造主,我想那时候你一定能够理解。”弥勒寺优夜说:“毕竟你可是被所有人围绕着的中心天体、我的主人公啊。”

 

『你是我的主人公。』

 

一句话七个字,却让白亚翔感觉到胸腔里的某个地方被动摇了,长久以来不敢直面陌生世界的慌张和逃避正在一点点被驱散,温暖又酸涩的感觉自心脏汇进血液,奔腾着流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也许……

 

白亚翔有些出神的想着:如果这个世界连那样自暴自弃的你也能改变,也许我也能稍稍喜欢上它一点。

 

“不过啊……”弥勒寺优夜看着自己双臂上的绷带,又想了想八头司之前威胁他的‘你要是敢不经过医生同意自己拆开肘关节固定带就把你写成中乃钟的身材’,用颇有些‘人生无趣’的语气说:“这样还真是不方便啊。”

 

“不方便你干什么?打架吗?”

 

“吃东西。”

 

白亚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刚才感受到了陌生悸动的自己就像个白痴,什么感动、温暖此刻全都化成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武器坏了’、‘巴亚尔不在自己身边’、‘不和伤员一般见识’、‘打白痴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白亚翔在心里一条条列出不让自己暴走的理由。

 

“说起来米亲带了吃的。”弥勒寺优夜的眼神不住的往床头柜的那几盒酸奶布丁上瞥。

 

“米亲?那个眼神很凶的小矮子?”白亚翔皱眉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只及自己胸口的小姑娘。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弥勒寺优夜就嗤的一下笑了出来,末了像是扯到胸口的伤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笑的太过火了吧笨蛋。”

 

“你这话如果敢在米亲面前讲绝对会被她说教到抬不起头来。”

 

“谁会怕那样的小不点啊。”

 

“哦——?”弥勒寺优夜饶有兴致的盯着白亚翔,直把他看到浑身不自在。

 

“你干嘛?”

 

弥勒寺优夜的眼神又回到了床头的探病礼物上:“想吃布丁。”

 

“你现在能吃东西?”白亚翔质疑的问道。

 

“医生说多吃甜食有助于摄取糖分帮助伤口恢复。”弥勒寺优夜面不改色的扯着谎。

 

也只有你们荒尘的庸医会这么告诉你。

 

白亚翔腹诽道。却还是把床头柜上的布丁拿到了手里,有些粗鲁的扯开了米黄色的包装纸盒,在撕掉外面的塑料封时他却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你不是不能用手吗?要怎么吃?”

 

弥勒寺优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以及他手里的布丁。

 

“你要我喂你?”白亚翔眉毛攒的死紧,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要把食物递到对方嘴边这样的亲密行为。

 

“这不是照顾伤员的常识吗?如果是米亲肯定会答应的哦。”弥勒寺优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又提起了他对米特奥拉的昵称。

 

“那你就找你的小米亲去吧。”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愉快的白亚翔拆开一次性勺子的包装纸,挖了一大块布丁送进自己嘴里。

 

入口的点心上半部分是乳酪一类的东西,下半部分似乎是酸奶,浓郁的芝士和奶香混在一起,即便是白亚翔这种不喜甜食的人也觉得味道不错。

 

“啊!那是给我的!”见到带给自己的甜点无端被别人抢走,弥勒寺优夜不平的喊道。

 

白亚翔又挖了一块布丁吃掉,促狭的叮嘱道:“伤员老老实实吃营养餐,吃的清淡伤口才好愈合。”

 

“不行!那是米亲给我的!”一边说着,弥勒寺优夜就要动手拆开臂上的绷带,结果却又扯到伤口把自己疼个半死。

 

“食物重要还是命重要啊。”白亚翔一脸黑线的吐槽道,最终还是怕了面前这人堪称奇特的脑回路,挖了一勺布丁送到他嘴边,末了还不忘小声抱怨道:“不就是一盒布丁。”

 

将递到嘴边的食物咽下,弥勒寺优夜一边享受着布丁的美味,一边却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啊,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咳、咳咳咳——”白亚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此等狼狈的表现自然少不了被对方嘲讽一番,于是大战安详的在两人间爆发了——

 

“吃东西就吃东西!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嘴闭上?!”

 

“哎?我只是顺便感慨了一下啊,真要说的话是你反应过度吧。”

 

“我反应过度?!鬼才想要你这样的人间接接吻!”

 

“我可是看过的!上次闭锁区作品内部票选我可是压倒性的人气第一!喜欢我的女孩子一大把好不好!”

 

“那种票选只有白痴才会当真吧!男主角靠的可不是这种一时的人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因为感到不放心而在门外听墙脚的米特奥拉听着屋内已经朝着奇怪方向飞奔而去的话题如是想道。

 

4

 

八头司辽在医院的走廊中与自己故事的主人公偶然相遇了。

 

其实说偶然也并不对,事实上是八头司这个作者一直在单方面躲避着身为主人公的白亚翔。

 

理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与第一次和弥勒寺优夜见面时就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有关,即便后来自己笔下的反派BOSS无数次脱离设定的为他做什么‘对你笔下的主人公有点自信’‘翔那家伙比我好说话的多了’‘主角不都是热爱和平的吗’之类的心理建设,八头司辽也莫名其妙的对面见白亚翔有了些微妙的抵触。

 

这个人可是被我写死了妹妹和亲人,还因为一个误会就和挚友反目成仇的啊。

 

只是这么想一想,八头司辽就觉得真的会被设定中‘善恶分明,热血果敢’的男主人公连头和手都不放过的痛揍一顿。

 

而现在,这个穿着病员服、上下抛接着罐装柚子汽水的《闭锁区underground -dark night-》头号男主角就站在自己面前,仿佛随时会抄起旁边的扫把、拖布之类的东西让他亲身体验一下自己写出来的、帅气绝伦的棍法。

 

过分魔化了自己笔下角色的八头司紧张到心脏快要爆炸,而白亚翔只是将手里的汽水抛给了他,问:“你就是我的作者?我记得名字是叫、八……”

 

“八头司辽。不过这个只是笔名——”

 

“不用说了。”白亚翔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用这个名字写出我们两个的对吧,那我只需要知道这个名字就好了。对了,汽水再不喝就不凉了。”

 

白亚翔挑了挑下巴,又转头向身边的自动贩卖机投了币,买了罐一模一样的饮料。

 

居然会遵纪守法的用自动贩卖机啊。内心中这样感慨着,八头司辽下意识的扳开了手中柚子汽水的拉环,然而——

 

“呜啊——!”从开口处疯狂涌出的泡沫一下让他慌了手脚,八头司这才想起手里的汽水似乎是自己男主人公在手里用力摇晃过的。

 

“哈哈哈哈——”恶作剧成功的白亚翔像个小孩似的大笑了起来。

 

这样宛如街上随处可见的像调皮高中生的行为不禁让八头司怀疑起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搞出了这种幼稚鬼设定。

 

白亚翔坐在医院单独休息区的长椅上,等待着八头司辽处理好手上的汽水回来。

 

父亲。

 

这样陌生的称呼忽然在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在自己脑海中闪过。不是没有怨恨,不是没有不解,白亚翔最初甚至无法接受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凡至极又没什么长处的人创造了他们的世界。

 

但是这样想的同时,弥勒寺优夜曾说过的那番话却又在他心中应验——是的,八头司辽,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并不是他曾想象的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句话就能使黑白颠倒、起死回生的神明。

 

仅仅是走在大街上随时会被人潮淹没,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正在这样想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八头司辽把门带上,坐到了长椅的另一边。

 

早已知道了对方意图的八头司说:“所以,你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吧?”

 

白亚翔毫不意外自己的想法被男人看清,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要写我们的故事?”

 

八头司辽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白亚翔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抓着头发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笑?”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啊,果然,如果是我写的角色一定会这么问我’。”八头司辽将平时一直都弯着的背挺直了一点:“其实也没有为什么,如果说是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因为想要写,就去写了。”

 

“这么简单?”白亚翔困惑的皱起了眉。

 

“就是这么简单。”八头司辽的手做了个在空中绘画的动作:“只是心血来潮的画出了一个人物,然后想着要是能写一个属于他的故事就好了。想看着他活过来,能够快乐和悲伤,能被更多的人喜欢上,就拼尽全力的去画了。”

 

“但是。”

 

“但是?”

 

“但是肯定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群人会真的出现在你身边吧?”白亚翔笑着调侃道。

 

八头司辽愣了一下,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是啊,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真的太好了。”

 

“世界都差点被毁灭啊,这样也好吗?”

 

“这我当然知道。能和自己理想中最美好的存在像这样聊天,证明我真的有好好去画那个世界了吧。”

 

“美好啊。”白亚翔若有所思的呼出一口气:“像我们这样被创造出的家伙也能用‘美好’来形容吗?”

 

“别的作者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八头司辽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你们就是最棒的家伙了,被打倒无数次也能站起来,做着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活着我根本活不出的精彩人生,‘所有无法实现的希望的集合体’用这种中二气满满的形容词来形容你们也不为过吧。如果我能一刀劈开一座房子,像超人那样飞来飞去的话,也就不会有你们的存在了,正因为这个世界里什么都做不到的人太多了,才会创造出什么都能做到的你们,换句话来说,你们正是寄托着这样的希望诞生的啊。”

 

把对现实的无奈、绝望、迷茫、束手无策全部攥在掌心,去创造什么都能做到的故事,和故事中每一个鲜活的角色,这样平凡又不平凡的人,就是创造主吗?

 

人生中不存在所有人都不老不死,永不离去的大团圆,至少知道你如此珍视为我们的创造的世界,好像就没有以仇恨相待的理由了。

 

白亚翔从长椅上站起来,懒懒散散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要离开。

 

“只有这几个问题吗?”八头司的表情有些愕然。

 

“是。”

 

白亚翔说: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

 

5

 

在弥勒寺优夜被勒令不得离开医院半步的这几天中,白亚翔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兜兜转转的逛过不少地方。

 

还在米特奥拉与鹿屋瑠伟的建议下去了名为‘漫展’的大型集会。

 

起初因为他还不懂怎么用变装伪装自己,结果被当做了自己的角色扮演遭到了一大群粉丝的围观,被尖叫着的女孩子拉着到处合影时白亚翔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了八头司真正的创作契机。

 

后来白亚翔终于学会了出门要换上不惹眼的便装,还学着弥勒寺优夜戴上了墨镜。

 

搞得他突然感觉自己像变成了被四处通缉的逃犯。

 

真是麻烦的世界。

 

白亚翔坐在某处楼房的天台上郁闷的想,对面的广告牌上挂着巨幅的《闭锁区underground -dark night-》的海报,上面还写着‘连载重开,引爆新冲突’诸如此类的句子。不时有路人对其投以好奇的目光。

 

他试着用手机打开专门讨论《闭锁区underground -dark night-》的论坛,上面多达数千页的帖子似乎都是对剧情的讨论和对角色的见解。

 

无聊的人们。

 

心中这么讽刺着,白亚翔却还是耐住了性子一页页向后翻看着。

 

【虽然知道主人公绝对不会死掉,但还是觉得心都揪起来了,一定要胜利啊白亚翔!】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死掉的那里看着白亚哭就跟着一起难过起来了,鼻子也酸酸的,最爱的家人离开了一定很痛苦吧。】

 

【结果弥勒寺和白亚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会变成敌人啊,希望他们能够和好。】

 

为什么要对一群故事中的角色倾注这么多的感情呢?

 

这些看似是发自肺腑的留言让白亚翔感到困惑,明明只是被设计好的剧情、被某个人一笔笔勾画出的人物。

 

这些围观者,又在里面寄托了什么?

 

白亚翔想起小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的童话故事,剧情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如出一辙:骑士必定要打败恶魔,高官厚禄,迎娶美丽的公主,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果他还在那个不懂事的年纪,想必就算听过一万遍,还是会挥舞着拳头为故事中历经千难万险的英雄大声喊着加油。

 

那么那个时候眼神发亮的小孩子又和这群为他人编造的故事欢笑哭泣的人们有何不同呢?

 

区别也许只是他们长大了,但愿意极尽所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角色欢呼的天真热血却永远没有被遗忘。

 

故事若是被尘封在角落里便只是一摞落了尘土的废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看客,有了这些将故事刻印在脑海中的人,这些作品中形形色色的人才得以真正活过。

 

在创造出‘我们’、在记住了‘我们’的人心中活过。

 

6

 

被特别准许可以晚睡的弥勒寺优夜和白亚翔并肩站在阳台上,迎面而来的夜风还算凉爽,柔柔的扫在脸颊上让人不禁想要眯起眼睛。

 

“明天终于能够出院了。再待下去我真的会无聊死。”弥勒寺优夜将已经拆线的双臂挂在栏杆上,如果不是他还穿着不方便行动的蓝色病员服,想必这会儿就已经从阳台上跳出去疯玩一场了。

 

白亚翔拿身边这个三岁小孩脾气的人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跟在后面别让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命玩没了。

 

“多动症吗。”他小声咕哝着。

 

“什么?”并没有听清那句话的弥勒寺优夜突然把脸凑近了,眨着眼睛等待他把那句话重复一遍。

 

白亚翔本意是想把那张脸从自己面前推开的,可是手掌凑近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把他从自己身边推离——失去某个人的感觉尝试过一次、两次后,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尝试第三次了。

 

阿尔泰尔的军刀还像插在胸腔中,时不时在最放松和快乐的时候提醒他疼痛的存在。

 

“优夜。”

 

“嗯?”

 

白亚翔扶正了弥勒寺优夜的身体,让男人正面对着自己,然后他缓缓的垂下头,嘴唇贴上了被纱布包裹着的胸口正中,在曾经贯穿男人身体的伤口上烙下一吻。

 

宛如像神明祈祷的虔诚姿态让弥勒寺优夜愣了一愣,旋即带上了无奈的笑容:“怎么了?你在害怕吗?”

 

“是啊。”白亚翔将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我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弥勒寺优夜抬起手,像安慰小动物那样摸了摸白亚翔的头。

 

这颗心脏、这幅躯体、这缕灵魂、这个角色,全部都是为了你存在的,并且永远不会从你身边离开。

 

“最后一个问题。”白亚翔抬起头,平静的问道:“既然我们的相遇和分别是早已被安排好的事情,你会难过吗?”

 

“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弥勒寺优夜说:“不管是否是某个人刻意安排好的,我们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可能存在着既定的命运,相遇的人会分开,离别的人还会重逢。但是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提前窥知了自己的命格,知道了有个人在未来等待着。”

 

城市中的灯光闪耀在那个人的瞳孔中,光华如繁星坠落,璀璨如漫天烟火。

 

“一想到这些,我的灵魂就雀跃不已。因为知道了有个世界是专门为我创造的,因为知道和我拥有相同命运的人在某一个角落,而且终将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只是这样,我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世界。

 

白亚翔释然的笑了。

 

没错,这个世界用最温暖和最美好的一面创造出了我们,执笔的人、观看的人、续写的人,那个故事因为他们变得完整,变得真实,变得震撼人心。

 

所以我们才能在这里存在着。

 

像创造我们的诸神一样,真实的存在着。

 

正因为如此,我们感激世界,感激被赋予的生命,感激创造出这个故事的人,感激热爱着这个故事的人。因为此时此刻,就在此地,我们存在着。

 

在这里,在每个希望存在的地方。

 

—————————————FIN—————————————

 

写这篇同人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在闲扯的时候突然想到不管是先行出现的“正方”米特奥拉、塞雷嘉等人,“反方”布里茨、爱丽斯特里亚等人,还是后来出现的星河和卡隆,都做出了自己对世界或被造物、创造主的一番理解,这其中有好有坏,却多多少少算是完善了一个角色的性格。

除了白亚翔。

他初入世界的目的是报仇,却被告知故事后续情结失去了目标,不明就里的加入了讨伐阿尔泰尔的行列,一路看下来,这个角色在我心里仍旧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或者没有任何自我的透明人。

在反抗和复仇上,他并没有布里茨与爱丽斯特里亚对自己世界和造物主的强烈憎恶,身为主角又并未像鹿屋和塞雷嘉一样成长后变得坚强或者像卡隆那样失去信念,谈不上弥勒寺优夜的开明和云淡风轻,甚至连星河对阿尔泰尔那样一番像样的见解都没有,他就像被塑造成了所有鲜明角色下一个默默无闻的配角,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傻着一张脸接受了一切、只知道跟着别人的步伐前进、然后在真正的主角的光环下默默败阵。这样太可悲了。他的过去和背负本应该是为了他成长后成为一个更出色的主角做铺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一个笑话。我想努力的去表达一切结束后这个角色可能对自己人生、自己世界和创造主的反思,最初他该是迷茫的,但我相信他既然拥有被召唤到现世的承认力,就一定拥有足够担当起主角名号的品格,我只想让他变得不再是一张薄薄的纸片,而是一个真实存在于我身边的人。

凌晨一点所写,头脑比较混沌,存在错字,表达的也并不清晰,只是不知道我想表达的东西是否合格的传递给另外一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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